奧康集團董事長王振滔的創業路
王振滔,1965年生,溫州永嘉縣人,奧康集團董事長。少年時因家境貧寒而輟學,做過3年木匠,跑過5年推銷。1988年以3萬元起家,創辦了奧康集團的前身——永嘉奧林鞋廠。2011年9月,當選溫州市工商聯主席、溫州總商會會長;2012年2月,當選溫州市政協副主席。
溫州企業這10年的成長猶如四季更替,經歷繁榮、衰退、蕭條、復蘇的起伏。深處其間的企業,可謂“如魚飲水,冷暖自知”。
——奧康集團董事長王振滔
我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幾年前溫總理來溫州考察時講過的一番話。他說:“溫州人有闖勁,有韌勁,遇到困難總是能克服。我相信,溫州人一定能夠克服各種困難,把事業做得更好。”
那是2009年8月下旬,當時溫總理也來了奧康。那時,中國遭遇了史無前例的國際金融危機沖擊,“中國制造”在全球經濟危機中的處境艱難異常。
類似的話,溫總理后來也說過一次。去年10月初,他再次來溫州考察時說:“對溫州的發展要充滿信心,對解決當前的困難也要充滿信心。我們不能忽視遇到的問題,但不可一葉障目,而否定或者看不到溫州多年發展的積累,包括物質積累和經驗積累。”他又說:“改革開放以來,溫州的發展靠的是挑戰自我、自強不息、篳路藍縷的精神。在新的形勢下,這種精神必將激勵溫州人民闖出一條新路,推動溫州經濟有更新更大的發展。溫州仍然充滿活力,依然大有前途。我對此充滿信心。”
溫總理這次來溫州的背景,是溫州剛剛經歷了一場空前的民間金融風波,一時間,高利貸、老板跑路幾乎成了溫州的標簽,甚至引發了“該不該救溫州”的爭議。
都說溫州是中國民營經濟的風向標,一舉一動備受關注。中國經濟一遇到問題,人們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溫州,會問溫州怎么樣?近年來,圍繞著“溫州是否衰敗”、“溫州模式是否終結”、“溫州產業是否空心化”的爭論始終不絕于耳。溫州不容易,溫州的企業和老板更不容易。作為一家生于斯長于斯的企業家,我對這種“不容易”感同身受。
但正如我辦公桌上的那個座右銘——“鳳凰涅槃,方可聲聞九天”,與大多數溫州乃至中國民企一樣,這10年,我們正一步步在超越中成長。如果有什么經驗可以分享,我想是:在經濟寒流來臨時,要學會“抗寒”、“冬泳”,而在躁動的盛夏,既要善于把握機會,更要冷靜,禁得住誘惑,學會“祛暑”。
贏在轉折點上
奧康從1988年成立至今,已經有24年了。在這24年里,我們經歷了從小到大,從無到有,從弱到強的過程。所以,我總結了一句話:人不是贏在起跑線上,而是贏在轉折點上。尤其最近10年,我們經歷了幾個轉折點。
一是2003年投資10億元,在重慶璧山縣征地2600畝建西部鞋都。這是浙江企業在西部投資最大的一個項目,也是我們跨區域進行產業轉移的一次嘗試。
那時,中央的西部大開發戰略剛剛啟動不久,我們承諾“人民給我一方土,我還人民一座城”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,我包專機請了一些溫州企業家過去考察。誰知剛跟他們一說,不少人拒絕了。而后來到了璧山的人,看到即將建鞋都的地方,只是一片長滿野草、堆滿亂石的荒地,信心開始動搖,有人對我說:“我們可是相信你才跟你來的,可你看看,這樣的荒地上能生出金子來嗎?”
我一再解釋,但一些人還是不相信這樣的地方能誕生什么奇跡,甚至有兩位在璧山待了不到兩小時,就不辭而別,連夜返回了溫州。
經過數年建設,西部鞋都的幾期工程相繼完工,現在已經成為我們的主要生產基地之一。戲劇性的是,當初不辭而別的一位企業家后來又主動找到我,希望能給個進駐西部鞋都的名額。
另一個轉折點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,我們是皮具產品供應商,禮儀小姐和旗手們腳下穿的鞋,就是我們設計制造的。這張入場券來之不易。從2000年悉尼奧運開始,我們就希望擠進這個代表世界商業舞臺的體育盛會。先是像農民給紅軍送糧食一樣,給2000年奧運會送去幾萬雙鞋子。
從某種程度上講,贊助奧運算得上這個世界最昂貴的贊助,如果把握不好,很可能成為一次“燒錢運動”。但我說,奧運有多遠,奧康就能走多遠。這有兩層含義:一是助力奧運,為奧運做貢獻;二是借力奧運,讓奧運資源為我所用。
去年6月,經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機關服務局批準授權,我們產的皮鞋、皮包、皮帶等產品被選入“313特制專供禮品”,也就是俗話說的“國禮”。
老虎和獅子的游戲
這10年來最大的事件,毫無疑問是2001年底中國加入世貿組織。一轉眼10多年時間過去了,入世的利弊已經不再是人們經常討論的問題。但回首過往,這并不是一個輕松的過程。入世給中國企業和產業帶來的不只是機遇,更有開放之后的競爭壓力。
2003年,當外界還在討論中國制造業面對國外企業將何去何從的時候,我們讓人吃驚地與有“世界鞋都”之稱的意大利鞋業第一品牌GEOX簽約建立戰略合作關系。與GEOX合作,是爭取來的。當時,它準備進入中國市場,圈定了包括我們在內的多家國內企業展開考察。這些企業中,有幾家無論名氣、規模還是實力,都比我們強,而且GEOX的行程把我們定為最后一個考察對象,甚至一度有人提議不用再浪費時間過來了。但我們的誠意最終打動了他們。
如果說與GEOX是合作伙伴,那么與歐盟就是一場戰爭,一場堪稱曠日持久的戰役。入世后,歐盟鞋業排擠中國鞋的情緒非常激烈。
2004年9月,由于華人鞋業貿易對當地制鞋業帶來沖擊,西班牙東南部小城埃爾切醞釀抵制中國鞋。2005年,歐盟發起對中國皮鞋反傾銷立案調查。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,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:與GEOX的合作能不能繼續?占總銷售近20%的外銷能不能保住?工人怎么辦?不過,反傾銷躲是躲不過的,只有不滿和抗議也沒有用,需要積極主動地正面應對。隨后,我們派出代表參加中國“抗辯團”,我自己也只身前往西班牙等國展開游說,為中國鞋業“翻案”拉票。
2006年10月,歐盟決定對原產于中國的皮鞋統一征收高達16.5%的反傾銷稅。我們隨即聘請律師,聯合其他3家企業向歐盟法院提起訴訟,經歷5年時間,其他企業受不了漫長的煎熬,選擇放棄,只有我們還在堅持。終于在去年3月等來了好消息:歐盟決定正式取消對中國皮鞋的反傾銷稅。
都說入世是“與狼共舞”,現在回頭來看,與國外企業競爭,是老虎和獅子的游戲。在國際競爭中,要學會取長補短,在競爭中合作。
民間金融的苦與痛
去年溫州發生民間債務危機,使溫州民間金融再次舊話重提。這10年里,在民間金融上,我們也有過多次嘗試。
2004年3月公布的憲法修正案明確指出“國家鼓勵、支持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,并對非公有制經濟依法實行監督和管理”,給了我們極大的信心。
2004年6月,由我們與溫州其他8家民企聯合出資組建的中瑞財團正式掛牌,一時轟動全國。當時設想,要將中瑞財團打造成一家以實業投資為基礎、以金融資本為紐帶,融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于一體的綜合性民營財團,使它能夠盡快參與和國際知名的大跨國公司或財團的競爭。我們還設想,通過廣泛集聚和調動規模龐大的民間資本,使它既能參與和支持國家的重點建設,又能參與企業改組中的并購和轉股改制。中瑞財團的想法和戰略目標都是很好的,但它生得不是時候,“金融資本”至今仍停留于設想,中瑞財團業務仍主要是房地產開發。
同在這一年,我們和另外幾家企業希望組建民營性質的“建華銀行”,定位為社區銀行,也就是在溫州區域內為當地中小企業服務,但沒有得到有關部門的批準。
一直到2008年,奧康作為主發起人,組建了一家小額貸款公司。小額貸款公司因為政策限制,只能貸款,不能吸收公眾存款,全靠企業本身資本和向銀行融資,如果有機會,我希望小額貸款公司能升格為村鎮銀行,并擁有經營權。
今年2月,溫州市委書記陳德榮說,“如果把溫州的民間金融跟市場經濟,跟企業家精神對立起來,把它妖魔化的話,我認為對溫州是不公的,更不利于溫州的發展。”
這些年的冬與春
溫州企業這10年的成長猶如四季更替,經歷繁榮、衰退、蕭條、復蘇的起伏。深處其間的企業,可謂“如魚飲水,冷暖自知”。
2003年4月,我在公司的一次內部會議上,作了一場題為《冬天并不遙遠》的發言。當時制造業一片繁榮,鞋業也還是一個大晴天,但我卻說,從宏觀遠景來看,我們無法輕松。 果然,第二年就遭遇了新世紀來的第一次宏觀調控。那時溫州的情形幾乎與去年民間金融風波發生前類似,民間借貸市場異常活躍,民間借貸利率節節攀升,遭遇融資難的企業苦不堪言。2009年初,溫州企業因為遭遇“成本劫”、“資金劫”,不斷傳出企業停工、倒閉的消息,以至于被外界放大成“倒閉潮侵襲溫州民企”。
光穿件大衣還遠遠不夠,要想抵御這場徹頭徹尾的寒冬,必須要練好內功。經營企業就像經營家庭一樣,那時候我簡直成了一個“家庭主夫”。舉個簡單的例子,食堂也好,話費也好,包括出差的差旅費也好,這些在別人看來是微不足道的開支,我們卻列出來10項精打細算。10個項目每項就能節省兩三百萬元,全部下來就是好幾千萬元。比如食堂,奧康平時大概四五千人就餐,兩個食堂1年的花費大約1000多萬元。我們做了很現實的調整,就是在合適的時候買最便宜的菜,不要在早晨菜貴的時候就買全天的菜,晚上的菜可以中午去買。這樣就會省下很多。
通過“成本革命”,總算跑贏了成本上升的速度。2008年底溫總理總理在紹興主持召開的浙江企業負責人座談會上,我將這點作為經驗進行了匯報。我記得溫總理在會上說:“浙江民營企業的特點可以用10個字概括——開拓、創新、堅韌、吃苦、靈活,堅持這10個字,我們一定能度過眼前的困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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